本篇文章信途科技给大家谈谈张爱玲作品推广方案,以及张爱玲创作的作品有哪些对应的知识点,希望对各位有所帮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
张爱玲小说在四十年代及新时期走红的原因
张爱玲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荒原”意识,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中较少表现的,也正是她作品的独特之处。我们说,张爱玲的小说是关于文明与人性的哀歌,而张爱玲哀歌的主旨,并不是对社会的批判,更谈不上对社会的改造,而只是殖民地与半殖民地的现代都市(香港与上海)的背景中,展示人的精神的堕落与不安,展示人性的脆弱与悲哀。在这一点上,她笔下的女性形象表现得最为鲜明,与同时代甚至“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有着较大的区别。首先,我们注意到,张爱玲写的女性,与二三十年代作家塑造的“时代新女性”不同,她实际上写的是“新女性”表象下的旧女性。这些女性或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或受过新式的大学教育,甚至于还留过洋,但她们都面临着“娜拉走后怎样”的共同窘况,既无法在现代都市社会中自立,也远离革命运动,只能把当一个“女结婚员”作为自己的惟一职业和出路,而她们所受到的教育,也只能是她们待“嫁”而沽的筹码。其次,我们还注意到,她笔下的女性形象与通常的新文学作家笔下旧式女性也不同,张爱玲没有农业文化的背景,她的文学素养是在代表着工商文化的城市背景中形成的,她笔下女性形象几乎都是日益没落的淑女或竭力向上爬的小市民,这些女性在人生中受到的苦难,不是衣不敝体、食不果腹的经济上的穷困,而是无家可归、无夫可嫁的精神上的恐慌。
第一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40年代。这次的特点是张爱玲一出现就成为了“市民文化的明星”,虽然被归入了鸳鸯蝴蝶派的行列,与其他鸳鸯蝴蝶派作家不同的是,由于大家看到了她在艺术上的独特性,因此,她受到了不同政治倾向和文学趣味的文学界各方面的欢迎。其中,傅雷(迅雨)的《论张爱玲的小说》是最有分量的评论文章。
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与上次不同的是张爱玲被重新“挖掘”出来时有一个“预热”的过程,而且先是受到“专业阅读”的重视,然后再进入商业炒作范畴。1981年张葆辛的《张爱玲传奇》的出现,应该说只是“文革”结束后在社会上普遍出现的“文坛忆旧”的一个组成部分,真正对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起重要作用的是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文版中对张爱玲的推崇所引起的大陆文学界的重视。1984年,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将张爱玲写入文学史,成为了张爱玲研究全面展开的一个标志,也可以说,从此以后,第二次“张爱玲热”才正式形成。80年代的研究反过来又成为了八九十年代商业化炒作的基础,而1995年张爱玲的去世更推动了一热潮的高涨。这次的“张爱玲热”之所以能够迅速地从学术界进入消费领域,一方面与出版界在体制改革后空前重视出版效益有关,不仅图书的包装和推广受到重视,而且盗版也加入了争夺读者的行列;另一方面也与读者文化水平和消费观念的变化有关,以前喜爱张爱玲作品的小市民读者常常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作者和读者都处于文学主流的边缘),而现在主流文学已成为了高雅的“阳春白雪”(纯文学),小市民读者已成为读者的主体,主流作家与边缘作家的地位也已经互换,甚至于越是边缘的越是受大家喜爱的。而张爱玲这种既有传奇身世又有表现个人生活作品的作家,无疑正是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很适于作为大众消费文化所推崇的精品。此外,在这次热潮的形成过程中,影视等现代媒体的介入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种作用,除了直接将张爱玲作品搬上银屏的直接作用外,通过各种方式在大众中煸动起来的“世纪末”怀旧情绪,也有很重要的间接作用。
张爱玲小说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特异地位,不仅在于她与20世纪40年代前期上海沦陷区的环境相适应,没有也不愿利用作品来说教或宣传,热衷于表现自己对人生的切身体验和独特感悟,在表现当时上海市民生活和心理方面堪称独步,而且还在于她有着深厚的、融合中西两方面的文化素修,和艺术地运用汉语语言的纯熟手法,完全摆脱了所谓“新文艺腔”,很自然地继承了传统的古典小说和现代的通俗小说的手法与韵味,将“新、旧、雅、俗”融会贯通,创造出了新旧交织、雅俗共赏的独特风格。
张爱玲小说有哪些特色?
张爱玲小说的魅力首先来自于传奇的故事以及弥漫其中的梦魇般的氛围。她的小说似梦呓,诱你走入一个传奇而虚幻的小说世界。“说不尽的沧凉故事”便成为张爱玲作品的独特题材。在张爱玲小说中我们能感受到的不仅仅使梦魇般的氛围,梦魇般的故事,梦魇般的文化,还有梦魇般的人性,她用高超的艺术手法去展示人性的深刻变幻,这是张爱玲小说值得推敲的成功经验。
一、在主题思想上,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内省、孤傲以及都市人的优越感与孤独感交织起来形成她对时代“荒凉”特色的心理感受。张爱玲在塑造小说人物形象时无意识地迎合了亚里士多德关于悲剧主人公的美学理论。这与她的身世密不可分的,张爱玲出生于上海一个封建化和西洋化畸形交织的家庭。这样的家庭环境和文化氛围使张爱玲过早的成熟,并形成了她怪异顽强的性格和自立于世的人生态度。这对其创作心态的形成产生了直接影响。由于她悲凉的家庭经历和特定的生活环境,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着一个个悲凉的传奇,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二、在选材上,张爱玲的作品以言情为主。可以说男女之情是贯穿她全部创作的一条线索。张爱玲认为:男女之情乃人之大欲,作为生命过程的重大现象,负载着深刻的人性内容,揭示着人生的真谛。她的小说着力表现男女之间的感应、磨檫、摸索、闪避,如此种种,均在她的作品中得到了细致入微的刻画;另一方面,她不象一般的新文学作家要么把恋爱提升到浪漫理想的境界中来肯定,要么试图在社会意义上寻求合理性进而将所有的冲突归结到外界因素上去,她所着力表现的不是恋爱者超凡脱俗的一面,而恰恰是他们凡俗的一面。在她看来,惟有入世的,才是更真实的。她试图于男女之间的传奇故事中寻找普通的人性,于男女之情中倾听“通常的人生的回音”。因此,她的言情并不局限于单纯的言男女之情,而是将之升华到言“世态人情”和“风俗人情”。她对世情的把握极为准确,“冷暖世情,比比入画”,“世态人情隐约其间”。[6]《金锁记》中季泽与七巧之间的感情纠葛,虽然暧昧而畸形,猜疑中透着人性的冷酷,但七巧毕竟也是一个渴望得到爱的光辉,当季泽站在她面前,小声叫道:“二嫂!……七巧”接着诉说了(终于!)隐藏十年的爱以后,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喜悦……这些年了,她跟他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来,还有今天!“她要在楼上的窗户里再看他一眼。无论如何,她从前爱过他。她的爱给了她无穷的痛苦。单只这一点,就使她值得留恋。
三、张爱玲对人物塑造以及人物之间种种微妙复杂的关系,也把握得极为准确和深入。
人心的真相,最好放在社会风俗的框子里来描写;因为人表示情感的方式,总是受社会习俗的决定的——这一点,凡是大小说家都肯定,张爱玲也肯定。张爱玲受弗洛伊德的影响,也受西洋小说的影响,这是从她心理描写的细腻和运用暗喻以充实故事内涵的意义两点上看得出来的。可是给她影响最大的,还是中国旧小说。她对于中国的人情风俗,观察如此深刻,若不熟读中国旧小说,绝对办不到。她文章里就有不少旧小说的痕迹,例如她喜欢用“道”字代替“说”字。她受旧小说之益最深之处是她对白的圆熟和中国人脾气的给她摸透。
四、张爱玲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十分吸引人,总体结构独特,这与她娴熟的写作技巧有关。张爱玲叙述故事喜欢使用倒叙的手法。
求一份关于张爱玲的中餐摆台设计!
中餐主题宴会
接待方案
组号:
完成时间:2017年4月16日
宴会目录
1.方案背景..................................................................................第1页
2.方案设计理念...........................................................................第1页
3.主题及主题创意说明...............................................................第2页
4.台面设计元素解析...................................................................第3页
5.服务员服装设计构思...............................................................第4页
6. 宴会菜单................................................................................第6页
7实用与推广价值.......................................................................第7页
第一章 方案综述
一、方案背景
(1)举办宴会目的
她是青花瓷上的浓淡转笔,是曲调里的抑扬顿挫,点点滴滴都是才情,清冷的幽光,暗藏一生辗转几多忧伤。终其一生,横空出世的来,旁若无人的活,听天由命的走。她,就是民国奇女子张爱玲。在张爱玲逝世22周年的日子里,她笔下的灵魂、文字中的孤傲,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给我们留下了无限的遐想与余味,也是当代青年作家们学习和研究的重要典案。
今年9月,徐汇区青年作家协会将在我们酒店举办纪念张爱玲的文化交流活动和宴会,共同追忆张爱玲,探讨张爱玲笔下的那个上海和她在此生活期间所经历的心路历程之间在文学创作上的共鸣,感受她传递给我们的精神和艺术宝库。
( 2)参加宴会对象
徐汇区青年作协成员共四桌,市青年作协和其他作协、读者协会等特邀嘉宾共三桌,张爱玲身前亲朋好友或后裔共一桌。总共八桌宴会台。
二、方案设计理念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作为张爱玲的读者们来讲,张爱玲的作品中出现上海这座城市的频率是特别高的,张爱玲1920年9月30日生于上海麦根路,现今的人们在上海地图上早已找不到麦根路这个名字,因为它经历麦根路、泰兴路、淮安路的诸多变迁,现在又已经改名叫了康定东路。张爱玲出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人生的很多大事都是在上海经历的,她与上海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说张爱玲的文学史地位、声名和深远影响与上海息息相关,上海是张爱玲的本命城。张爱玲内心里有一种深厚的上海情结,她选择了上海这个现代化的都市作为描写对象,上海也成为她小说中人物活动的主要场所,都源于她的这种上海情结。张爱玲的小说中展示了上海的传奇与世俗,描写了上海一般市民的形象,着重刻画了上海情结的代言人——上海女人。上海是张爱玲创作的源泉。
第二章 主题创意
一、主题
半生缘——又见张爱玲
二、主题创意说明
本场宴会用张爱玲一生在上海的居所为每桌的桌名,分别有:康乐村、白尔登公寓、圣玛利亚女中、开纳公寓、明月新村、常德公寓、圣约翰大学、美丽园。
现场整个营造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利用投影效果,展现出顺着霞飞路(今淮海中路)被称作“上海的香榭丽舍”向东走,灯光明黄色,流光溢彩,国泰电影院(张爱玲经常与姑姑在这里看电影)、红房子西菜馆、啤酒吧、舞厅。由国泰电影院再向北走,又能寻到张爱玲记忆的住所,先是深红色砖面的老锦江饭店,旧称“华懋公寓”,是犹太商人沙逊的产业,老上海人俗称“十三层楼”。
大厅正面的背景墙循环播放爱玲生前的照片,伴以温柔女声朗读出张爱玲的名句。唤起在座的名家、读者们、老朋友们对爱玲共同的美好回忆。
宴席正前方8x10的台面且设置一演讲台,通过大厅中央铺设一条鲜红艳丽的红色地毯,现场灯光照射下伴随着和缓的轻音乐作为背景音乐。
整个宴会分为4个部分:作协代表致欢迎词并做开场演讲,阐述本次活动的主题和意义;读者代表演讲,畅谈爱玲带给自己特别的记忆和美好的想象;老朋友代表,追忆自己与爱玲深厚情谊的点点滴滴;为纪念张爱玲诞辰九十周年,宴会最后,大家一起欣赏话剧《张爱玲》片段的影像。
宴会间除了大家一起享用美食,还安排部分与会者朗诵张爱玲的一些名句名诗,使现场充满着浪漫温馨的气氛。
背景墙与演讲台
背景墙
三、台面设计元素解析
餐台中心的主题装饰物用红玫瑰和白玫瑰及笔筒组合作为插花艺术品(张爱玲著名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配以一个精致艺术书架,放着张爱玲几本代表作品为主体,桌布则采用以深灰色为主色调的桌布再配以香槟色的装饰桌布,这两种颜色呼应现场的鲜花和艺术书架,显示出浓浓的书卷氛围和对爱玲的深深怀念之情。
在餐巾折花方面,我们选用与桌布色调相配的米白色口布,造型为爱心盘花,体现了爱玲一生对爱情的追求和与会者对爱玲深深的怀念。
餐具选用张爱玲作品中常提到的琵琶等古风乐器,通过盘、碗、勺等餐具中印刻的精美琵琶造型,加强了对张海玲的艺术修养的渲染。
四、服务员服装设计构思
为了保持和宴会主题风格协调一致,女服务员选用米白色色长款旗袍,不仅显得高贵典雅,与宴会气氛相辉映。男服务员则选用中式服装,彰显着整场宴会能在一片与众不同的高雅气氛中圆满进行。
第三章 接待与推广
一、任务安排
为创立出酒店自身的服务品牌,须保证优质管理和现场服务水平。确保工作人员的数量,同时兼顾酒店人员成本控制是基本的要素。
本场宴会安排主管一名、领班一名、桌位服务三位、传菜员若干。
二、工作流程
时间
流程
工作内容
9月19日17:00前
完成环境检查
检查环境卫生,存在问题及时解决
宾客信息培训
确定名单,完成宾客信息培训
9月20日
13:00前
完成餐前检查
完成各项检查
17:30
冷菜出品摆台
摆放冷菜,常温下不影响品质
17:30~17:55
迎接宾客
紫荆厅门口迎接,引领至休息区,提供衣帽及茶水服务
17:55
引导宾客入座
提供拉椅服务
18:00
致欢迎辞礼仪
提供拉椅服务,致辞时暂停其他服务工作
18:00~20:30
宴请席间服务
高级服务员负责上菜环节;传菜员负责传菜;餐饮部经理负责环境控制
宴请结束
席间结束整理
关注是否有遗留物品,提供衣帽服务,向宾客告别,做好账务整理及签单
三、服务要求
①准备工作仔细:所有指示牌和席卡准确明了;
②引位和整个宴会过程的服务细心周到、耐心和热情;
③热情礼貌迎送客人,离席前反复交代客人随身物品。
④值台服务员需了解“八知”、“三了解”。“八知”即:知出席宴会的人数、知桌数、知主办单位、知客人国籍、知宾客身份、知宴会标准、知菜式品种和知出菜顺序。“三了解”为了解宾客的风俗习惯、了解宾客的生活忌讳和了解宾客的特殊需要。
宴会菜单
凉菜:
《相见欢》——迎宾八彩碟
热菜:
《海上花开》——牛油上汤焗龙虾
《赤地之恋》——火焰羊小排
《半生缘》——乳猪烧味拼盘
《倾城之恋》——清蒸海杉斑
《金锁记》——金椒炒花枝仁
《沉香屑》——碧绿蛰头炒牛柳
《余韵》——珠鲍灵菇扒时蔬
《鸿鸾禧》——四宝海皇羹
点心:
《桂花蒸》——清蒸桂花糕
《小团圆》——团圆莲子露
水果:
《十八春》——合欢水果盘
总之,本份菜单充分体现了“色、香、味、形、器、养”的特点。
价格:1800元/桌(不计酒水)
宴席的销售毛利率为50%,其中冷菜占成本的18%,热菜占62%,汤占10%,面点和水果占10%。菜品大多选用当地时令食材烹制,以本帮菜系烹饪手艺为主,在节约成本的同时又有利于身体健康和作为美食的享受。
五、实用与推广价值
本台面的设计,以张爱玲的艺术生命和精神世界展示为主题特征,将插花艺术和书架艺术融为一体,新颖别致,有着一定的文化内涵,也让用餐者浮想沉思,享受美味的同时感受艺术世界。虽然选择的花材成本较低,但整个台面布置的视觉效果突出,插花虽然美观但是整体难度不大,餐巾折花造型员工也易学易会,能够减少员工工作量。这一点十分符合现代酒店成本控制的理念,因此,具有较强的实用性和较高的推广价值。
以《倾城之恋》为例,说明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
一般认为,张爱玲小说钟情于描摹世间凡俗中的平常事,反映俗世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认同世俗价值观,在题材和主题上体现出一种追求平凡中的美的倾向;在情节和结构上,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情节,不刻意安排结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进有序展开,显得信笔所之,自然随意;语言上追求通俗化、大众化,具有直白易懂的特点等。这些评价固然有其道理和依据,但还不能说是对张爱玲小说审美特征的全面把握。本文就以张爱玲小说代表作《倾城之恋》为例,对张爱玲小说的审美特征尝试做一个归纳:一、题材主题体现了凡俗与超脱的有机结合张爱玲小说的题材多选自世俗平凡生活,擅长于刻画具有世俗特性的凡人形象,展现他(她)们现实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主题思想上,有人说张爱玲小说认同俗世生活,认同世俗的价值观,认同世俗的观念和情感①, 事实上,张的小说对世俗的一些价值观确有部分的接受,但更多时候表露的则是锋藏不露的批判或深深的无奈,有时叙述本身就是出于揭露的目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与其说是对世俗价值观的认同,倒不如说是对世俗价值观的正视,正视意味着不忽视其存在,但并不一定对其承认或赞同。这一特点使张爱玲的小说往往能体现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拔俗之气,因此,应该说张爱玲小说在题材及主题上体现出的实际是一种平凡美与超脱美的融合。《倾城之恋》叙述了年轻的离婚少妇白流苏和归国阔少范柳原之间的爱情故事。很显然,这个视角符合张爱玲喜欢写庸人俗事的习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国家正面临着各种内忧外患,所谓“乱世出英雄”,那种社会环境应该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但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却把焦点放到了白流苏和范柳原这两个平凡人身上,两个人从认识到恋爱、直到结婚经历了一个复杂坎坷而漫长的过程。战争这样国家大事在这个故事里也只不过是个陪衬,一个出人意外的凑巧因素。从知人论世这个角度来看,《倾城之恋》在题材及情感主题上确实具有庸人俗事的特点,这使《倾城之恋》能让一般的读者有亲切感、真实感,容易将故事中的人物和自身联系起来,从而产生一种具有浓郁的世俗生活况味的审美体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倾城之恋》在题材及主题上又是超脱的。首先,从人物性格及其背景看,白流苏和范柳原与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平常人相比,在其个性、生活经历、生活环境等方面都有特异的地方。白流苏是一个聪明美丽的离婚少妇,由于从小受父亲影响的缘故,具有一种好赌和敢赌的天性,愿意为自己的未来冒险赌一次。范柳原刚刚从国外回来,从小在国外长大,在父亲故世后,继承了一笔丰厚的遗产,使他成了一名生性风流,且具有雄厚经济基础的富家公子。可见,白流苏和范柳原这两个人物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庸男俗女,对于平常人而言具有明显的特异色彩。其次,从思想主题上看,两个人的爱情虽然离奇而并不崇高,恋爱时互玩感情手腕、勾心斗角,让人感到一种浓郁世俗情调。但是,仔细体味就不难发现,张爱玲在看似冷静客观的陈述之下实则寄寓着对社会现实强烈的批判,表达了一种隐隐的无奈和哀痛。这场爱情带给白流苏的不是纯然的快乐幸福的体验,更多的是悬念和猜疑。即使是最后结婚,也不能归功于两人的缠绵之恋和相互的真心付出,而是一场战争促成的,完全是一种偶然的幸运,当然这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中又是理所当然的。这种隐含其中的具有一定思想深度的批判,带给人的是一种思想上的启迪,似乎让人一下就能看穿充满于世俗之间的各种猥琐的较量,进而获得精神境界的升华,让人从中获得一种顿悟和超脱的审美体验。二、情节及结构上体现了自然随意与曲折回环的统一张爱玲小说的情节设置确实不能说是高潮迭起,而是保持俗世生活的平淡本色。但她小说的情节并不是单纯的平淡自然,而往往是与曲折跌宕对立统一,情节发展总是出人意表、百曲千折。《倾城之恋》的情节就明显有这个特点,既不失平淡自然,又让人感受到一波三折,扣人心弦。白流苏离婚后回到了白家,在被兄嫂们骗光了积蓄后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常常恶语相加,母亲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正当白流苏痛苦绝望的时候,转机突然出现。徐太太来为她未出阁的妹子提亲,准备介绍她妹子与范柳原认识,顺便也为流苏介绍了一个准备续弦的人家。但魅力男子范柳原竟然偏偏相中了白流苏这个年龄较大的“败柳残花”(嫂子语)。 在香港浅水湾饭店,白、范二人关系日益亲密,但有一天,范柳原却转而与一个印度女人亲热起来,白流苏明白范柳原是在用激将法,企图让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因而她丝毫不动声色,使得范柳原又主动与流苏恢复了亲密关系。读者这时可能会认为这下白流苏一定能够如愿了,但出人意表的波折又出现了,白流苏因故要回上海娘家,而范柳原也故意不加阻拦,这一去就是两年,期间没有范柳原的任何音信。这下看似没戏了,但故事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逆转,徐太太受范柳原背后指使,要带流苏一块去香港。人们会以为两人之间的感情经过了二年多时间的考验,白流苏想结婚的愿望论情论理都应该实现了。令人感到意外和遗憾的是,范柳原最后仍只是决定与白流苏买房同居,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匆匆买房同居后没有几天,范柳原就准备把流苏留在香港,然后只身去国外办事。这时,人们一般都会认为流苏结婚的愿望肯定难以实现了,但出人意表的是,这时又一个大逆转突然出现——战争突然爆发,香港一时成了硝烟滚滚的战场,战争使范柳原出不成国,留在香港与流苏共度难关。在经过战争的洗礼后,范柳原思想竟然在突然间出现了极大的逆转,主动提出要与白流苏马上结婚。一个出人意外的圆满结局就这样出现了,整个故事情节显得曲折跌宕,令读者始终也猜不透故事结局。有人认为张爱玲不擅于小说结构的安排和建构,只是从直觉出发,信笔所之,因而常常显得缺乏宏观上布局的把握,主题前后不一,记叙散漫;有时又为细节所拘囿,繁琐重复,使通篇小说显得更加生活化、繁复化,因而也就一定程度损害了结构的统一与完美。② 这是值得商榷的。从《倾城之恋》看,结构上没有刻意安排,比较随意,但从头至尾各个部分之间都能做到前后照应,让人感到紧凑而和谐,具有回环往复之美,丝毫不显得散漫;细节描写虽多,但基本都能恰到好处,一点也不显得繁琐重复。三、语言上体现了通俗直白与精工细腻之完美融合张爱玲小说的语言体现了通俗化、群众化的特点,通俗直白,显得自然亲切③,贴近生活。尤其是在叙事写人的时候,这个特点体现的更为明显。在《倾城之恋》中,时常看到整段的叙述用的都是日常口语,且句式长短不一,显得直白而自然。但是,如果仅仅把张爱玲小说的语言特点归结为通俗直白,则又难免片面。实际上,张爱玲小说的语言还有精工细腻的一面,尤其是在构造意象、抒情写景的时候,这个特点体现的更为明显。如《倾城之恋》的一段景物描写:“门掩上了,堂屋里暗着,门的上端的玻璃格子里透进两方黄色的灯光,落在青砖地上。朦胧中可以看见堂屋里顺着墙高高下下堆着一排书箱,紫檀匣子,刻着绿泥款识。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蓝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整段的景物描写,用词准确传神,色调鲜明,对比强烈,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各色物件如在目前,显得精工细腻。四、艺术手法上融贯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审美特质张爱玲从小就喜欢阅读古典文学作品如《红楼梦》《九尾龟》《醒世姻缘》等书,而且古文功底也很好,她曾熟读《古文观止》;她还擅长于英文写作,对国外文学的有相当的了解和研究④。这种背景使张爱玲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为数不多的具有深厚的中西文化修养,能够融贯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而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作家之一。她的小说往往体现出一种融贯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审美特质,这在《倾城之恋》有着集中体现。在《倾城之恋》中,既有来自于我国古典文学的精妙的比喻与繁复的意象的应运,又有来自于西方现代主义的一些艺术手法,如象征手法的应运,《倾城之恋》开头对白公馆的时钟的描述,以及香港海滩老墙的描述,都有象征作用;再如细腻而富有深度的心理描写。在她的小说中,有时心理的真实仿佛要超过现实的真实,如对白流苏在极度难过时看到的幻境的描写,让人感到那不是幻觉,甚至比现实还能说明问题,所有这些又体现出西方现代主义的一些审美特质。如果用“亦洋亦古,非中非西”来形容张爱玲小说这方面的审美特点,还是比较贴切的。总之,张爱玲小说带给人的审美体验是独特的,它所展现的艺术魅力已经令几代人为之着迷倾倒,直到今天它也仍然深受学界和读者的关注和青睐。今天我们对张爱玲小说进行探索和研究,目的不仅是要更好地了解张爱玲,了解她的小说,更重要的是要让今天的小说作者也能从中得到养分、得到滋补,让当前时代也能不断涌现出张爱玲小说那样的光辉作品。
张爱玲小说艺术特色(现当代文学)
浅析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
[
内容提要
]
:
张爱玲的小说,
表现出在那个衰颓的时代,
所独有的悲凉和深刻的
苍凉感。
她通过对一系列女性的生存悲剧的描写,
给予读者强烈的视觉享受,
同
时又带来了出人意料的“痛感”。
她对于人物心理的刻画非常成功,
人物的一举
一动,甚至当时的场景,都表现了心理的变化,可谓透彻准确。同时张爱玲对人
性和生命也有自己的见解,同时又保持了超然的态度——她用站在高处的视野,
鸟瞰人间的争风吃醋,
用敏锐又冷酷的笔触描写生活的真实,
她笔下的不少人物,
都陷在生活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她以一种超然甚至冷酷的笔触,
表现了决绝的生
活态度和苍凉的视野,
带我们走进苍凉惨淡的小说世界。
她的文字可感可触,
彻
底而坚决。
[
关键词
]
:
张爱玲
小说
苍凉
女性悲剧
心理分析
意象手法
“如果不嫌拟于不伦,只要把其文的‘香港’改为‘上海’,
‘流苏’改
为‘张爱玲’,简直是天造地设”——张爱玲的老友,作家柯灵如是说。那么,
张爱玲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张爱玲,
1920
年
9
月
30
日出生于上海,
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文学天赋,
1943
年她成为职业作家,并以第一篇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一举成名。张爱玲虽
被评价为“旷世才女”,但她一生曲折坎坷,最后魂断异国他乡。
张爱玲的生平让她始终不能摆脱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衰颓时代所独有的悲
哀和深刻的苍凉感,这对她小说中悲凉气氛形成了影响。
从小就受到中西文化冲突下的教育,
构成了张爱玲中西杂糅的人格。
加之她
命运多舛,导致了她的性格也极其矛盾:虽然贵为名门之后,却一生多孤独,还
骄傲的声称自己不过是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
她的文字悲天悯人、
通情达理,
而
她本人却孤僻寡情、与世隔绝、我行我素;她将生活艺术化和享乐化,但文字中
却充满了悲凉和贵族没落、世事沧桑、处境逼仄„„,因此不论她得人生,还是
她得文字,都少不了一种孤独无依的悲伤,和难以把握的失落的凄凉。
张爱玲的作品大多以没落家庭中男女情感、
家庭伦理为题材,
她以清贞决绝
的生活态度,
苍凉华丽的视野,
奇崛冷艳的雅俗之美,
凄绝的笔调,
奇妙的意象,
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苍凉的传奇。
男女主人翁爱与恨的交织,
是张爱玲小说中的恒
久主题。
她把自己对时代的内心焦灼,
投影到自己的小说中,
营造了苍凉的艺术
氛围和人物心境,并且始终无法摆脱这种悲哀和苍凉感。
一、独特的文字风格和语言风格。
张爱玲独到的文字风格和语言风格一直在打动读者的心。
她的文字,
用优美
畅达、厚积薄发、传神精准、流畅自然来形容,毫不为过。她的作品中,随处可
见新颖别致的比喻和生动传神的描写,对人物的外形和心理刻绘也细致入微。
语言上看,张爱玲的用词时而富丽堂皇、时而耐人寻味、时而干净利落、时
而深刻精辟、
时而曲折婉转,
但都摆脱不了悲哀和琐碎的调子。
表现出巧妙的特
点。
来看看如下这些片断,会有更深刻的感受。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
久之,红的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
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
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
《红玫瑰与
白玫瑰》
《茉莉香片》
开篇第一段话:
我给您沏的这壶茉莉香片,
也许是太苦了一点。
我将要说给您听的一段香港传奇,
恐怕也是一样的苦——香港是一个华美的但是
悲哀的城。
1
《沉香屑——第一炉香》
开篇:
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
点上一
炉沉香屑,
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
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
我的故事也该
完了。
“关于碧落的嫁后生涯,
传庆可不敢揣想。
她不是笼子里的鸟。
笼子里的鸟,
开了笼,
还会飞出来。
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
织金云
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红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
上。”
——《茉莉香片》
“她看了看了表,
一种失败的预感,
像丝袜上的一道裂痕,
阴凉地在腿肚子
上悄悄地往上爬。”
——《色戒》
“现在他总算熬出头了,
人们对于离婚的态度已经改变,
种种非议与嘲笑也
都冷了下了。
反而有许多人羡慕他稀有的艳福。
这已经是一九三六年了,
至少在
名义上是个一夫一妻的社会,
而他拥有三位娇妻在湖上偕游。
难得有两次他向朋
友诉苦,
朋友总是将他取笑了一番说:
‘至少你们不用另外找搭子,
关起门来就
是一桌麻将。’”——《五四遗事》
从以上几段张爱玲的文字可以看出,
张爱玲的作品,
字里行间透着一个作家
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并通过她娴熟连贯的文字,展现了出来。
二、畸形的时代背景下,女性生存的悲剧。
张爱玲对笔下的女性着色非常苍凉,
她们人格和心灵被扭曲着、
撕裂着,
千
疮百孔、
残缺不全的人伦情感,
表现出旧式家庭女性的爱情婚姻与道德心理,
展
示了人类生存的困境——无奈与悲凉。
张爱玲在她的小说中,
站在女性的角度,
用她独到的人生领悟和非凡的艺术
表现力,
来审视在那个时代背景下,
女人在小的家庭环境中的沉浮。
她们对生活
的困窘、不安、琐碎、挫折感到厌倦却又无可奈何,挖掘了女性在历史中遭受的
精神和文化的双重扭曲。
展现了女性全部的弱点,
反馈出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情感
心理,
展示了女性的生存困境。
塑造了一批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
抒写了深刻而
直白的、
饱含着悲剧美的生命之沉痛。
她笔下的女性大都是深深陷在中国传统封
建意识形态中的、
卑微可怜而平凡庸俗的小角色,
无论怎样挣扎都走不出自己既
定的命运。
比如《沉香屑———第一炉香》里的葛薇龙,原来是一个新女性了,可是她
不愿意过自食其力的生活,
把上学当作嫁入豪门的资本。
在不正经的姑母的栽培
下,
葛薇龙为了金钱和享乐而背弃了传统道德,
最终成为了一个“家养的妓女”。
正是对欲望的无尽追逐,才使得她的人性扭曲。作品最后写道:“从此以后,薇
龙这个人就等于卖给了梁太太和乔琪,
不是替乔琪弄钱,
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
又如《金锁记》中的曹七巧
,
被傅雷誉为“我国文坛最美丽的收获之一”。
出身小户人家的曹七巧,为了攀附权贵,做了姜家的二少奶奶,门户的不匹配,
导致了她的婚姻悲剧,
使她得不到爱与尊重,
受尽了凌辱和践踏,
成为封建婚姻
的牺牲品。
而她又把自己受尽的折磨,
转嫁到自己的一双子女身上,
亲手扼杀了
子女的幸福。
她知道周围的人恨她,
但是疯狂的欲望使她丧心病狂,
在绝路上越
走越远。最终她绝望和压抑,泯灭了良知和人性,在挣扎中扭曲了人格,变得疯
狂狠毒。
曹七巧的是无奈的,
悲剧的根源在她的本性中,
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金锁记》也成为张爱玲刻画女性悲剧命运的典范之作。
曹七巧、
葛薇龙等人,
她们的处境不只是荒凉,
更是一种恐惧和无限惨烈的
悲凉。
读者能切身感受她们生活的没落和乱世的沧凉,
并且过目不忘。
这些女性
形象,
大多缺乏独立意识,
她们找不到躲避不幸的港湾,
又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
物,
人性的矛盾让她们成了被命运拖着走的女人。
她们出于对世态和生计的无奈,
不得不为谋生而谋爱,
费尽心机做出艰苦卓绝努力,
却只是为一个人类最原始的
愿望——生存而苦苦挣扎。
张爱玲小说带着对现代都市生活悲剧意味的思考,
以
其荒凉孤凄的生命感受展示了特定的历史时代与文化困境中普遍的病态人生,
使
我们感觉到为“理想”而牺牲“现实”的女性悲剧命运的残酷和浓厚。
三、小说中对人物出神入化的心理分析和充满灵性心理刻画。
虽说文字表达的精当,
对意象扑捉的精妙,
用情节推进来烘托人物心理是张
爱玲的特色,
但独特的、
出神入化的心理分析和对人物性格的深刻揭示,
更让她
的作品令人叹为观止,
回味无穷。
张爱玲十分擅长对心理的剖析和描写,
她的作
品的文字,
能根据故事的进展,
立刻营造出相搭配的气氛。
因此有人形容她的小
说是“每句说话都是动作,每个动作都是说话”。
我们可以看到,
在她的文章里,
并没有冗长的独白和繁琐的解析,
也没有连
篇累牍的心理活动赘述,
而是利用人物自然流露出的动作和语言,
即刻勾勒出人
物的心理状态,
同时营造了苍凉的气氛和风格,
可见她过人的高超洞察力和描写
力,她刻画人物心理的深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作家。比如:
“振保觉得她完全被打败了,
得意至极,
立在那里无声的笑着,
静静的笑从
他的眼里流出来,像眼泪似的流了一脸。”《红玫瑰与白玫瑰》
“她没作声。
提起了芷琪,
她始终默无一言,
恩娟大概当她犹有余妒——当
然是作为朋友来看。
火车轰隆轰隆轰隆进站了,
这才知道她刚才过虑得可笑。
恩
娟笑着轻松的搂了她一下,
笑容略带讽刺或者开玩笑的意味,
上车去了。
”——
《同学少年都不贱》
“他的眼睛遇到了她的眼睛,
眼光微微颤动了一下,
望到别处去了。
”——
《五四遗事》
“他的心狂跳着,撕开了信封,抽出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有,他立刻明白
了她的意思。她想写信给他,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五四
遗事》
“想必他拣中这一家就是为了不会碰见熟人,
又门临交通要道,
真是碰见人
也没关系,不比偏僻的地段使人疑心,像是有瞒人的事。”——《色·戒》
她的小说,在刻画人物的心理上,可谓出神入化,非常成功。她不仅擅长运
用心理分析,
还擅长通过心理分析,
在每个细节上,
都能反映出心理的进展和变
化,并从中揭示社会根源,使小说具有了社会深度。
这其中,包融了她对生活细致的观察,丰富的想像力以及对作品写作背景、
人物塑造上的经验和总体把握。
这在她的中短篇作品中得到了出色的表现。
如
《五
四遗事》
中的密斯范,
本来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学生,
她可以像所有的年轻女孩一
样,
去享受爱情,
做快乐又可爱的女人。
但她的前进思维导致她不介意做有妇之
夫“罗”的女友,加之爱情道路上的起落和对男主人翁越来越强烈的爱意和情
欲,
导致她和另外两个女人最终成为畸形“四角”婚姻的牺牲品,
而人生也越来
越散淡凋零。
故事的痛楚,
被转化成字里行间无尽的苍凉,
作品因而具有了现实
意义和历史感。
由此可见,
张爱玲的小说善于挖掘潜意识的、
变态的心理,
描写出现代节奏
下深层的悲凉。
不仅以上几篇,
看了张爱玲的大部分作品,
她笔下人物几乎没有
心理健全的,大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畸变心理。
四、意象手法的巧妙运用。
意象是指有着色彩、光泽、声音的物象形态,包含着隐喻、象征等深层的意
蕴。
在封建家庭和西洋文化的双重熏陶下,
张爱玲的小说不仅呈现出中国古典小
说的神韵,
更融入了现代西洋小说的精髓,
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
张爱玲善
于运用意象手法,她营造的意象,既有不厌其烦的对于传统意象的袭旧和继承,
又有层出不穷的创新,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等,呈现出具
体的形态。
“月亮”在张爱玲在小说中,
就作为意向被不断的提到。
光在
《金锁记》
中,
月亮一词就被反复用了
9
次之多。比如:
“三十年前的上海,
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我们也许没能赶上三十年前的月亮。
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晕,
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
泪珠,
陈旧而迷糊。
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
比眼前的月亮大,
白,圆;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着凄凉”。
“或欢悦或凄凉的月亮。”
“影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像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
一点一点月亮缓缓地从云里出来了,
黑云底下透出一线炯炯的光,
是面具底下的
眼睛”。
就连小说的结尾也是用“三十年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
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除了月亮之外,还比较常见的意向是“镜子”。比如《金锁记》中“风从窗
子里进来,
对面挂着的回文雕漆长镜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磕托磕托敲着墙。
七巧
双手按住了镜子。
镜子里反映着翠竹帘子和一副金绿山水屏条,
依旧在风中来回
荡漾着,
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
这里不仅用镜子意象来表现七巧的幻觉,
还
用了最简洁的手法将故事串联在一起,叙述、暗示,对比不同性质的关系。
其他意向手法还出现在:
“像拉过来又拉过去带有凄怨色彩的苍凉的胡琴”——
《倾城之恋》
“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的缎子屏风上,
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
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茉
莉香片》
还有描写被隔离的孤独的人,
向往自己内心过程中带来的自审与自省。
她与
外人沟通不了的情况恰似她得的便秘症一样,
本应该向外发泄的情感垃圾堆积在
肠子里,被堵住了。这就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烟鹂得了便秘症,每天在浴
室里一坐坐上几个钟头„„,
只有在白色的浴室里她是定了心,
生了根。
她低头
看着自己雪白的肚子,白皑皑的一片,时而鼓起来些,时而瘪进去,肚脐的式样
也改变,
有时候是甜净无表情的希腊石像的眼睛,
有时候是突出的怒目,
有时候
是邪教神佛的眼睛,眼里有一种险恶的微笑,然而很可爱,眼角弯弯的,撇出鱼
尾纹。”意象分别是“希腊石像的眼睛”和“邪教神佛的眼睛”。
张爱玲以其独特笔调,
奇异的意向,
为读者“淡妆浓抹”的营造了一个光怪
陆离的艺术殿堂,
完成了她小说中意象世界的建构,
使她的小说显出神奇的艺术
魅力。这些意向,要么作为触发的契机,要么唤醒身在乱世的人的或沉痛。一个
简单的意象所传达的不仅仅是时间的流逝,
容颜的更改,
更多的是人物在这其间
这是我在百度文库里面给你粘贴来得一部分答案,你具体可以自己看一下。
女作家张爱玲诞辰一百周年,她的人生经历为她创作了哪些灵感?
张爱玲的人生经历和故事都在茶里。张爱玲好茶所以喜欢写茶。无论是《半生缘》,《茉莉香片》还是《怨女》等,她都以茶为基线,描绘故事,联系生活。
以《倾城之恋》为例谈张爱玲小说的艺术成就。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固然在变化,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骗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受骗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流苏想过:“空得好!”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寒心。”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张爱玲小说的可行性分析? 拜托了 急用!!
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分析
(一)、长袖善舞——高超的写作技巧
“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沉香屑—第一炉香》)
1、华美的语言和缤纷的意象——天才之翼
(1)、纷繁的意象和出色的描写技巧
“卷着云头的花梨炕,冰凉的黄藤心子,柚子的寒香……姨奶奶添了孩子了。这是他所怀念的古中国……
院子正中生了一棵树,一树的枯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纹。长安静静的跟在他后面送了出来。她的藏青长袖旗袍上有着浅黄色的雏菊。” ( 《金锁记》)
时至今日,我们应当承认,从五·四新文学诞生以来,就描写城市生活、人生情感的当代小说作家,很少有人像张爱玲那样能够以其完美圆熟的技术、文字的功力、深刻的人生观、犀利的观察与丰富的想像力,即是以炽烈迸发的才情成就于文坛。在那个垦荒与洪流的时代,许多作家的文学语言尚处在胡适之、郭沫若自五四时期创造的直抒胸臆的白话诗体,对创作技巧抱着鄙夷的态度,而象张爱玲这样优美畅达、厚积薄发的文字是很少见的。应当说,张爱玲是避于我们文学发展的潮流之下,向我们展示了文学的另外一些层面的。上述特点可以说是张爱玲作品呈现的最主要特征,在四十年代即被评论家所承认。
文字表达中,对意象的扑捉,精当的描写,用比喻通感来写情状物以推进情节和烘托人物心理是张爱玲作品最突出的方面。这其中,包融了她对生活细致的观察,丰富的想像力以及对作品写作背景、人物塑造上的经验和总体把握。这在她的中短篇作品中得到了出色的表现。如在《沉香屑·第二炉香》中的一段情景描写:
“……墙里的春天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杜鹃外面,就是那浓蓝的海,海里泊着白色的大船。”
这里不单是色彩的强烈对照给予观者一种眩晕的不真实的感觉——处处是对照,各种不调和的地方背景,时代气氛,全是硬生生地给搀揉在一起,造成一处奇幻的境界。这不是客观性的描摹,而是以主观意识和想像加入其中,来对作品主题和人物进行环境映衬和心理烘托,表现出主人公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模糊的意识和恐惧的心理。它完全是与作品融为一体,不但起了烘托,而且用于行文的转折(这是主人公在路上的一段情景描写),起到提示和暗示作用。做为作者初期的创作,象《沉香屑·第二炉香》这一时期的作品显然在意象的扑捉、情景的烘托和情节的暗示上过于看重和强调,有些吵,有较重的刀爷痕迹,但另一方面,却显示出了作者在这一方面过人的能力。有些描写于细微处见精神,却又起伏跌荡,如虹飞碧落,给人目不瑕接之感。如《倾城之恋》中一段风的描写:
“只有那莽莽的寒风,三个不同的音阶……三条骈行的灰色的龙,一直线向前飞……叫唤到后来,索性连苍龙也没有了,只是三条虚无的气,真空的桥梁,通入黑暗,通入虚空的虚空。
……风停了下来,像三条灰色的龙,蟠在墙头,月光中闪着银鳞。”
(2)、深刻的心理刻划和充满灵性的通感运用
张爱玲小说对于人物的心理刻划是非常成功的,人物的举动,对话,背景的移换,甚至光线、气味,都反映出心理的进展。“每句说话都是动作,每个动作都是说话”④如《金锁记》中童世舫与长安恋爱的一段,完全用眼光、气味和感觉表达出了人物沉浴爱河的心理状态:
“两人并排在公园里走着,很少说话,眼角里带一点对方衣裙与移动着的脚,女子的粉香,男子的淡巴菰气,这单纯而可爱的印象,便是他们的栏杆,栏杆把他们与大众隔开了。空旷的绿地上,许多人跑着,笑着谈着,可是他们走的是寂寂的绮丽的回廊——走不完的寂寂的回廊。不说话,长安并不感到任何缺陷。”
尤其是女作家在运用通感方式进行描写上有充满着艺术灵性的表达能力,使作品中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如写人的感觉:
“七巧眼前仿佛挂了冰冷的珍珠帘,一阵热风来了,把那帘子紧紧贴在她的脸上,风去了,又把帘子吸了回去,气还是没有透过来,风又来了,没头没脸包住她——一阵凉一阵热,她只是淌着眼泪。”
(《金锁记》)
这是一个女人情长气短的窒息绝望。作者把人的感受和心理状态转化为可以感知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再如一些形象而极具美感的比喻描写成为文章的亮点,使作家的文字具有很强的阅读价值,如:
“晴天的风像一群鸽子钻进他的纺绸裤褂里去,哪都钻到了,飘飘拍着翅子。” (《金锁记》)
“振保觉得她完全被打败了,得意至极,立在那里无声的笑着,静静的笑从他的眼里流出来,像眼泪似的流了一脸。”
( 《红玫瑰与白玫瑰》)
2、自己的文章——于平凡处的写作方法
(1)、参差对照的写作手法
“……而人生安稳的一面则有永恒的意味,虽然这种安稳是不安全的。而且每隔多少时候就要破坏一次,但仍然是永恒的。它存在于一切时代……”
“我写作的题材便是这么一个时代,我以为用参差的对照是比较适宜的。我用这手法描写人类在一切时代之中生活下来的记忆。而以此给予周围的现实一个启示。”⑤
上述引文是作家自己对创作的认识。作家根据自己创作的题材选择了认为合适的写作手法,虚伪中有真实,浮华中有素朴,人物在回忆与真实间徘徊。在今天看来,作家的创作也是相当含蓄而内敛的。她把精力运用到故事的营造中去,写人物的神态、举止、心理活动,特别是善于抓住人物一刹那的心理变化——欢乐时的一丝苍凉,勇敢时的一丝恐惧,作家把这种心理感受如抽丝般自人物心底抽出,一丝一丝,编织起来,在故事的结尾成为一只蝴蝶——永恒的人性灵魂的翅膀,放飞掉。
正是基于此,张爱玲的小说创作过程从初期纷繁的意象,浓烈的色彩,多人物的长情节逐渐走向淡化,开始追求简单的故事和不着痕迹的作风。在这一阶段,作家在情节的推动,时间跨度的起转承和上的手法十分高超。比较长的情节之间是一段类似电影蒙太奇式的切换:
“七巧双手按住了镜子。镜子里反映着的翠竹帘子和一幅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荡漾着。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再定睛看时,翠竹帘子已经褪了色,金绿山水换了一张她丈夫的遗像,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 (《金锁记》)
而有些只是一句话:
“……露出一座灰色小白房,炊烟蒙蒙上升,鳞鳞的瓦在烟中淡了、白了,一部分泛了色,像多年前的照片。” (《连环套》)
诸如此种的写作手法,使作品呈现出一种宁静、冲淡的美。同样,张爱玲小说的结局也非常精彩,一两句话的收尾,戛然而止,无尽的余韵在后面延伸。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金锁记》)
(2)、营造气氛的高手
由于叙述手段和高超的心理描写技巧的运用,张爱玲的作品中几乎可以随时营造出不同的气氛。作品中的人物在现实背景中随时的“出离”,成为特定情节中的特定人物。《倾城之恋》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作品中范柳原和白流苏在倾城的乱世之中,一旦两人独处,展开他们感情的“对决”,作家只是几句景物的交待,就让他们成为舞台剧中的演员:
“一眼看去,那堵墙极高极高,望不见边,柳原看着她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
3、中西合璧—传统小说语言和意境同现代小说技法的融合
借鉴中国古白话小说的语言和意境,是张爱玲小说的特点,也是历来所为人垢病之处。时至今日,仍然有人对其进行指责,认为这使其作品变得不够扎实,陈腐阴暗。应该说,这种评价有两个问题值得商榷。其一,是看这种学习和借鉴是否值得提倡。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旧有的文化体系被否定和粉碎,重新建构,小说家们从西方文学中汲取营养,以现代口语为基础,形成了新的文化语言。三四十年代是这种语言的成长期,这时从旧的语言中汲取营养,是肯定为文化潮流所不容的。但即使在新的文学语言成熟的今天,张爱玲作品的语言风格依旧向人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应当向旧的文学语言汲取营养?张爱玲的文学语言直接从古白话小说中汲取材料,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晓畅、生动、传神,一如京剧中的西皮流水调,虽有做作的伊呀声,但一如流水般的宛转动人。作品中的有些词在当代语言中已经极少使用,如“匝、挫、浑头浑脑”,但不乏恰切妥贴之处。其二,在评价作家的同时,应该根据其特定的时代和条件,在作家创作的当时,新文学语言并未成熟。相对而言,作家的文学语言已经相当完美圆熟了。诚然作家作品中不乏直接照搬和套用古白话小说中的句子,使语言生硬造做,成为恶俗滥调。但就于整体而言,她的中短篇小说成就已有定论,从一个角度证明了学习和借鉴的成功。即使在文学语言成熟丰富的今天,张爱玲的文学语言依旧属于佼佼者,这给我们留下了思考和学习的课题。
张爱玲作品中运用、体现出的传统的东方式的意境和情趣,将在其它章节简述。
关于张爱玲作品推广方案和张爱玲创作的作品有哪些的介绍到此就结束了,不知道你从中找到你需要的信息了吗 ?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信息,记得收藏关注本站信途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