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长城,你会想起什么?
山海关、居庸关、嘉峪关等雄伟关隘?
“世界中古七大奇迹之一”“世界文化遗产”等响亮名头?
复旦大学历史地理学家姚大力曾说:“长城呈现的,是人类对于自我极限的超越,长城之美正在于此。这种美又反过来使长城超越一个特定国家或民族,而属于全人类,代表的是人类的奇迹。”
北京冬奥会坡面障碍技巧项目中令人惊艳的“雪长城”赛道。/视觉中国
长城之美,长城之殇
1932年在《房龙地理》中,房龙手绘了一张图,他写道:“中国的长城是月球上的天文学家唯一能看得见的建筑物”。
《房龙地理》书影。
这成为一个流传甚广的“事实”。
2003年,首次登上太空,杨利伟注视着地球家园,注目着中华大地,他想要努力寻找长城的影踪,然而他失败了。后来他明白,在太空中实际上看不到地球上任何单体建筑,即使是大城市,在夜晚中看去也只有淡淡的红。
但人们为什么愿意相信,在月球上能够看到长城呢?
因为长城足够伟大,也足够美。在中国历史上,有二十多个王朝和诸侯国家修筑过长城,古建筑学家罗哲文统计过,其总长度在五万公里以上。早于秦始皇几百年,诸侯国就开始修建长城,这一修就修了两千多年,一直到明代才结束。
虽然长城的基本修造法千年保持不变,但是长城自身的面貌则代代有不同。直到明代,长城才确立了现在所常见的“超高颜值”。那些城关要塞或险隘地段的城墙,往往十分雄伟壮丽,这是前代长城所没有的。
以前的长城大都是夯土筑成的土城子,就如我们在敦煌一带看到的那样。
汉长城·墩墩山烽燧,位于敦煌市阳关镇寿昌村,有“阳关耳目”之称。/图虫创意
除了“颜值”变化,长城自身的意义也随时而变。最初用意是阻绝游牧民族南侵的长城,最终却成为南北融合的区域。沿着长城一线,也即中国的农牧交汇带,耕作和游牧的两个世界彼此接近,商贸繁荣,市镇发达。
由分裂走向统一,由区隔走向融合,长城由此成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重要象征。
然而自明代之后,长城一直在消亡中,今天消亡的速度更快。被誉为“万里长城第一人”的古建筑学家罗哲文曾痛心地表示:正因为长城的长,许多问题才被忽视了。人们看到保存完好的北京八达岭长城,以为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实则不然。今后长城很可能只留下几个雄伟的“点”,而在广大地方则不复存在。
所以一度流行过这样的概括:三分之一完好,三分之一残破,三分之一湮灭。
2005年,时任中国长城学会副会长董耀会表示:明长城墙体和遗址总长已不超过2500公里。由于长城是保护性历史文物,可以修复,不能新建,十多年过去了,这一数字恐怕只会更少。
长城在哭泣,在哭泣中消亡。
守护者,在荆棘中前行
董耀会提出了这样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如何使在自然状态下保存多则两千多年,少则数百年的古长城遗址,能更长久、更好地留传给子孙后代,是我们这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真的能完成这个使命吗?
为此,一代代长城守护者背上行囊,拿上工具,奔走于长城一线。高晓梅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包里没有化妆品,也没有水杯,只有一些拍摄设备。长年累月在阳光直射的长城边行走,她的皮肤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长城色”。
她致力于保护长城30年,这份执着,源自于幼年时期所受到的熏陶。
“10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长城,感觉特别新奇,拽着父亲的衣角,不停地问这问那。”
高晓梅从小跟随父亲考察长城,受父亲影响成为了一名全职的长城文化研究者。/内蒙古卫视
这是高晓梅与长城第一次接触时的记忆。她记得父亲高旺耐心地对她解释,他们脚下的土墙就是长城,他们曾爬过的土墩子名叫“烽火台”,他们经过的一处遗址则是古代的集市,每到开市,牧民们赶着牛羊,农民们带来农副产品……
“长城是世界建筑史上的工程奇迹,长城是需要保护的。”高旺说。在高晓梅年幼的心灵中,保护长城的种子深种。
从中文系毕业后,高晓梅成为一名记者,1993年,她毅然辞职帮父亲编辑全国第一份中英文长城期刊——《万里长城》。从那之后,长城就成了高晓梅生活的关键词。
1970年代末,高晓梅的父亲曾徒步8万里考察长城状况,他从内蒙古清水河县出发,经山西、陕西、河北等8个省区,几乎是“一路考察,一路乞讨”。对于长城,高旺满含深情,因为他的家就在长城脚下。不论是小时候割草,还是后来当记者去采访,他总要爬上高高的烽火台、登上古老的长城敌楼看个究竟。长城是高旺生活的一部分,眼见其日益萎缩,他又如何能不油然而生保护的欲望?
可长城守护之难,又有几人真的知道呢?
长城的头号公敌是无情而冷酷的大自然,它从来不会顾及人类的情感。历经千年、百年雨雪风霜的侵袭,看似安如泰山的长城,实则已“外强中干”,很多段都有坍塌之危险。长城周边野蛮生长的植被则将触角延伸到墙体之中,使含水量加大,稳固性下降。北方干燥的气候虽有利于长城保存,但强劲的风沙却无情地摧残着墙身。陕西、宁夏、甘肃等地日益严峻的沙化问题,更致使长城直接为沙漠所吞噬。
自然破坏、荒漠化等区域生态问题是长城保护面临的严重威胁。/视觉中国
天灾难以避免,人祸或可阻挡,然而威胁长城的人为因素往往更令人瞠目。董耀会指出,破坏长城的人为因素主要有四:
1.取材性破坏,即将长城砖、石、土等直接用于建筑材料(有人竟用长城砖块修猪圈);
2.建设性破坏,即在现代化进程中,城市、交通建设中对长城的破坏;
3.旅游性破坏,主要是旅游规划不当与旅游过载等问题(我们所数见不鲜的乱刻乱画、乱扔垃圾等均属于此列);
4.修复性破坏,在长城修复过程中未遵循“修旧如旧”原则,本为修复,实则对长城造成不可逆破坏。
而这其中,长城保护意识淡漠,尤为董耀会所重视。他曾说,保护长城仅靠文物部门是不行的,必须提高全社会的长城保护意识,让保护长城从一种小众情绪延展为全民保护的大气候。
保护长城迫在眉睫,这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图虫创意
只是这种大气候的形成谈何容易?尤其是在互联网时代,如何在Z世代中普及长城保护理念,更是难上加难。毕竟他们在网络中可以接触到五花八门的信息,注意力很容易被一些看似花里胡哨的东西所吸引。长城这种古老而陌生的事物,如何激起他们的好奇心?
为了让Z世代和文物更亲近,我们可谓煞费苦心。无论是《国家宝藏》等综艺,还是《如果国宝会说话》等纪录片,都试图用Z世代喜闻乐见的形式“笼络”他们,激发他们的兴趣和保护意识。只是在这些“鸿篇巨制”中,作为中华民族象征的长城,往往是缺席的。
创新保护长城,Z世代怎么做?
如何在Z世代中普及长城保护意识?这成为当下长城保护面临的新课题。
事实证明,Z世代对长城并不冷漠,相反,他们有很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他们也能体认作为民族骄傲的长城的重要性。只是他们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有时候大大超出我们的想象——比如在虚拟世界里,他们建造着属于自己的长城。
“咪吆”便是这样一位创造者,她热爱游戏《迷你世界》的创造特性,用她天马行空的创意筑造起自己心中的长城。不但如此,她还分享了在建造长城时的感受。
咪吆在《迷你世界》中建造的长城俯瞰。
咪吆发现,建筑长城需要耗费大量建筑材料,先要打好地基,再建造围墙,最后是烽火台。由于围墙全部都有射击孔,因此需要手拼,她花了两天时间才得以完成。
她由此感慨:自己只是拼了一小段长城,如果真的要拼出一个万里长城,光是在游戏里,至少需要五年才能完成。
咪吆在《迷你世界》中建造的长城烽火台。
在《迷你世界》里,你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长城,长城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它不仅是中华民族建筑风格的代表,更是人类文明史上熠熠生辉的明珠。在这款具有创造属性的沙盒游戏中,长城同样为Z世代所青睐。
通过亲手建筑“长城”,Z世代既能和长城贴近,也能直观感受修造长城之不易,因而更懂得其伟大,从而自然生出保护意识。比之于新闻的语重心长,比之于长者的耳提面命,这无疑是他们更容易接受的形式。
《迷你世界》长城场景。
2022年是《迷你世界》发行的第六个年头。每逢周年庆,《迷你世界》都会推出“世界守护计划”,号召玩家一起保护环境,守护未来。在这一延续性的公益项目中,Z世代们曾跟随《迷你世界》在阿拉善种下了治理沙化的梭梭林,也曾共同守护过新疆高原上濒临灭绝的雪豹。在2021年,《迷你世界》则带着Z世代体验敦煌风情,守护沙漠中的那一汪绿洲——月牙泉。
《迷你世界》月牙泉场景。
今年,《迷你世界》“世界守护计划”选择与中国长城学会长城IP文创工作委员会联动,将目光聚焦于长城,正是因为有感于Z世代对于长城建造的热情,希望在虚拟世界中为他们树立正确的保护意识,从而创新长城保护的方法。
在《迷你世界》中,长城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文物,不再是与Z世代距离遥远的“世界文化遗产”,而是他们可以亲手建造的“场景”,在他们自己的长城上,他们可以跑酷,可以闲逛,可以采集食物,也可以体验古代战场的近身肉搏。
当Z世代和“长城”的距离以这种方式拉近的时候,他们会将长城当成自己所熟悉的事物,像是他们的家园,又像是一个久违的朋友。我们又如何忍心破坏我们的家园,怎会伤害我们的朋友呢?
用游戏这种独特方式,《迷你世界》使得Z世代群体在参与游戏的同时,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保护长城的理念。
这是互联网时代,独特的长城保护方式,它不拘泥于传统,不局限于线下,也不迷恋于“填鸭式教学”,无疑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尝试。在这个过程中,Z世代既用他们熟悉的方式守护了中国的文化遗产,也让我们看到他们身上的担当精神和传承意识。
试问,如果将长城的未来交到他们手上,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作者 | 维尔
✎校对 | 黄思韵
✎排版 | 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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