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领域有句行话叫:金眼银牙铜骨头。
就是说,骨科没有牙科赚钱,牙科没有眼科吃香。
接骨正位,有时几百上千;镶牙填沟,可以动辄上万;而眼睛的治疗,则高不封顶。
陈邦就是靠做眼科这行发家致富,成为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2021年,陈邦以1350亿元财富,位列《胡润百富榜》第26位。
(陈邦)
从1997年懵懂入行,到2009年带领公司上市,再到2021年的湖南首富。
陈邦的创业历程,可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而令人惊叹的是,作为眼科界大佬,陈邦居然毫无医学背景。
一开始也完全不懂专业技术,只是在跟隔壁邻居“闲聊”一番后,就揣着全部身家闯了进去。
正如他自己轻描淡写所说:“当时进入医疗行业,主要就是尝试一下新的领域。”
不曾想,这一试,就试出了千亿巨富。
那么,陈邦的成功得势背后,除了具有如此胆识魄力外,还有哪些助力加持呢?
陈邦曾说:“我是正宗长沙人,家就在南门口,熙熙攘攘的街市是我儿时最深的记忆,也是我成长的养料。”
1965年,陈邦出生在湖南长沙一户军人家庭。
父亲是在部队呆了七八年的老兵,这在潜移默化中深刻影响了陈邦的求学之路,让他从小就对“军人“这个职业充满憧憬和向往。
中学毕业后,17岁的陈邦没有再继续读书,而是应征入伍,成为和父亲一样的军人。
两年后,他如愿考上军校,兴奋万分,豪情万丈。
可是,奈何老天爷不赏饭吃,陈邦因红绿色盲被学校劝返,不得已提前退伍。
提及这段短暂的军旅生涯时,遗憾之余,陈邦也收获良多:“最关键的是,在部队我学会了什么叫毅力。”
正是毅力这个关键品质,让陈邦在大事未成之前,历经种种挫败失意,都从未轻易放弃,咬牙坚持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陈邦退伍后,进入一家国企单位,做了两年仓库发货员。
但不安分的性格,让他很快舍弃这个吃香的铁饭碗,辞职下海经商。
他先后捣鼓过装修、贸易、器材代理,都不温不火,没搏出什么水花。
1990年,陈邦辗转到海南探寻商机,发现当地的“椰树牌”椰汁非常畅销。
于是,他想方设法搞到该品牌的批发代理权,顺利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有了一定资本之后,陈邦就想再接再厉,干更大的生意,赚更多的钱。
90年代,房地产行业正发展到势头最顶峰。
无数投资者前仆后继赶来凑热闹,此时手有余钱的陈邦也是其中之一。
时势造英雄,很快,陈邦也从这股淘金浪潮中分得一杯羹。
他购置了豪宅香车,过上了成功人士的标配生活。
但不久后,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的经济铁律发挥作用,泡沫破灭。
无数沉溺在虚高幻象里的大佬撤退不及,哀嚎一片。
陈邦同样又成为其中之一:“我从海南房地产中走出来,和冯仑、潘石屹他们一样,只是他们走得早,我跑得慢。”
1994年,刚刚走上人生巅峰的陈邦,就这样被一把拉下,几近破产。
为了挽救生意,30岁的陈邦奔赴台湾,寻找翻身机会。
多方打听后,他了解到那里正在筹建一项交流项目,以灯会等民俗展现为内容,在台中市建设一个文化主题公园。
陈邦满怀激情:“以民间交流代替官方交流,是打破隔阂的有效方式。两岸都很重视这个项目,各部门也非常支持。”
因此,陈邦豪掷8000万拿下这个“香饽饽”,成为首个到台湾投资的人。
如果此次功成,陈邦不仅可以从房地产的泥淖中脱身出来,还能大赚一笔东山再起。
可惜造化弄人,因为政治形势突变,两岸关系陡然紧张。
项目流产,陈邦的所有投入再次打了水漂。
一连串打击,让陈邦万念俱灰,精神萎靡,身体每况愈下,得了突发性耳聋。
1997年,陈邦回到老家休养治疗,住进长沙市第三医院。
这段时间,陈邦躺在病床上惨淡地考虑未来:“如果没有别的出路,我就去开餐馆或者出租车,应该能养活自己吧。”
当时,他主治医生的妻子刚好是一名眼科医生。
偶尔接触中,陈邦无意间发现眼科这个陌生领域的巨大潜力。
同时,他回想起早年间在上海打拼时,跟一位同租住在弄堂里的邻居很聊得来。
这位邻居就是倒腾眼科设备,常年和上海医院合作,“轻轻松松”赚到大钱。
陈邦还曾动过入伙的念头,后来因缘际会干别的去了。
此时,陈邦结合眼前实际,再次审视这个大有可为的新项目。
恰逢其时,国家正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医疗行业,完善技术和服务。
陈邦立马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在开启”。
于是,陈邦破釜沉舟,拿出仅剩的3万块钱再次创业。
专业高级的眼科仪器,怎么可能区区3万块钱就能搞定?
陈邦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商场打拼数年,他很知道该怎么“空手套白狼”。
他从近水楼台入手,先和长沙市第三医院商量好,由他引入先进技术和设备,在院内开设白内障和近视检测科。
然后再握着医院的包票承诺去找厂家谈判,申请分期付款的方式结账。
厂家一看,有大医院做保,自然问题不大,很爽快就答应了。
本来好几十万的设备,陈邦东挪西借,只给了10%的定金,就给拉走了。
由此,陈邦开创复制性极强的“院中院”模式,并在其他医院如法炮制,迅速扩张。
依托公立医院的资源优势,陈邦在眼科行业慢慢站稳脚跟,生意红火。
眼看着越来越顺,可他又遇到了坎。
2000年前后,国家开始对这种“院中院”的加盟方式进行清理。
陈邦赖以为生的经营模式,受到直接且剧烈的冲击。
他只得从各大医院搬出来,自谋生路。
好在有了这几年在医院内部摸爬滚打的经验,陈邦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慢慢成长为行业专家,在管理运营这块更加得心应手。
因此,虽然再逢大势相逼,陈邦没有很慌,而且他认为这并不全是坏事:
“院中院虽然有保障,但却很难做大。要想有一个更加长久的事业,必须转型。”
经过考察调研,陈邦清晰地明白,自己要白手起家建一家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另辟蹊径,选中了长沙钢厂职工医院。
通过收购这家濒临倒闭的国营性质医院,将其整体变更为“爱尔眼科”,正式以独立姿态进军医疗领域。
之前背倚大树好乘凉,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
陈邦回忆:“那时候我的医院很小,只有1000多平米,4、5个医生。”
如此规模的民营小地盘,自然比不过国营大场所。
老百姓普遍看病,还是偏向去“正规、人多”的地方。
陈邦的眼科生意,相较之前,不可避免地一落千丈。
2001年,医院草创之初,为了维持运营、添置设备、招聘人才,陈邦用尽各种融资办法,承兑汇票、对外租赁、信托计划等等,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
本来从公立医院单飞出来,陈邦还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鼓励自己往好的方面看。
但明显走下坡路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开始焦虑起来。
再加上重要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技术骨干人员的不辞而别。
对陈邦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一激动又病倒了。
面对举步维艰的艰难处境,陈邦说:“当时我在床上连躺了三天。但我是一个霸得蛮、不服输的人,病好了我决定接着干。”
他咬着牙在沈阳、成都、武汉等地继续圈地,开设4家医院,把眼科技术下沉到各大小地级市。
本来资金就吃紧,为何还要这么烧钱扩张?
陈邦的见解是:“在这种环境下,你一步一步走,不用超常规手段,是不行的。”
他采取的“非常规”手段就是:三级连锁模式。
陈邦结合看病的实情,敏锐察觉到我国医疗水平的不均衡和滞后情况。
比如大城市的知名医院,往往一号难求;
而二三线城市的居民对本地医院缺乏信心,不管什么病,都先跑大医院,不认可地方医疗。
陈邦就亲身接触过一些河北的有钱人,生个孩子都指定到北京协和医院。
这对他打算在地级市建立医院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认同挑战。
同时,也意味着首开先河的难得机遇。
陈邦分析:“一般80%以上的病人都在地级市以下,这些地方恰恰很缺优质医疗资源。
如果我们把高水平的医院建在当地,病人就会在当地看,而不用非要劳民伤财跑到大城市去。”
因此,陈邦抓住国有医院不开连锁这个“漏洞”,把上海、广州这种超大城市化为一级,省会城市为二级,地区市则为三级。
一方面各级医院资源共享,统一采购、配备材料,确定品牌效应;
另一方面,上级医院为下级医院提供技术支持。
病人在下级医院看不好的,可转移到上级医院。
这样内部迁移,总比换医院重新诊疗方便得多。
探寻出符合国情的经营模式,熬过积势蓄力的初创阶段,陈邦终于迎来了成功的曙光。
爱尔眼科的名气,渐渐直逼同济医院和中山大学医院等行业翘楚,专业度得到普遍认可。
此后,陈邦开始将触角伸向一线城市和三级城市,向上突破,向下延伸,实现全面覆盖。
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公司还不满一周岁的时候,我就准备把它弄到纳斯达克去。”
上市,意味着可以募集到更多资金。
同时,也需要投资者的肯定和支持。
在与美国的风投机构协商对接两年后,陈邦却放弃了这次机会。
因为他觉得,境外资本不能很好地理解民营医院当时在国内的行业处境。
虽然上市进程遗憾夭折,但也并非全无所获。
陈邦在美国的积极运作,引起了世界银行旗下一家国际金融公司(IFC)的注意,他们愿意为他提供一笔低息贷款。
2006年,陈邦拿到了一张800万美元支票:“钱虽然不多,而且只是借贷,不算入股,但这一步是我们上市的关键。”
因为从那以后,陈邦的公司从财务审核到大厅消防栓,都被IFC要求按国际标准执行。
这在“不经意”间为之后的上市之行铺平了道路。
2006年到2008年,短短两年时间,爱尔眼科的营业利润复合年增长率为101.31%,在全国12个省成立了19家连锁医院,门诊量和手术量位居业界第一。
2009年,陈邦笃定时机已到,果断带领公司在深圳创业板敲钟上市,成为中国眼科医疗第一股。
那段时间,陈邦为了准备相关材料,夜夜失眠。
他被紧张和兴奋交相煎熬,坦言:“那两年经常睡不好觉”。
陈邦的烟瘾很大,每天都需要抽两三包烟来提振精神。
时常飞来飞去的出差日常,最让他忍受不了的,不是往来辛苦,而是飞机上不能抽烟。
当年10月30日,开盘当日,公司股价为48.86元,中间一度摸高到72元,最后以51.9元完美收盘。
陈邦的财富也随之水涨船高,成几何倍数字增长。
而他对此却很坦然:“我没有天天关心股价,自己不会去算,那都是账上财富。
一个午觉之后有可能多几个亿,也可能少几个亿。”
当财富成为天文数字之后,也许的确会有这样“淡泊名利”的冷静,但陈邦丝毫没有停下疯狂聚富的脚步。
我国眼科疾病门诊患者数量,从2012年的8740万人,增加至2016年的1.09亿人。
但相应的专业技术医院增幅却远远不及于此。
陈邦是典型的处女座,做事严谨高效,目标明确,同时又保有军人雷厉风行的刚强作风。
他再次乘借局势东风,用并购、合作等多向方式,更加迅速地扩张业务,率先打造出一流医疗团队,逐步成为私营眼科机构的领头羊。
2019年,公司市值达到1000亿,陈邦以530亿元身家上榜《胡润百富榜》,并问鼎湖南首富宝座。
在公司上市十周年活动中,陈邦满怀激情提出“二次创业,再战十年”。
他给公司的发展,十分谨慎地只打了70分,并希望未来5到10年,能够达到80分。
他发言称:“爱尔眼科成立18年,对于百年企业来说,还是个少年。”
看似谦虚低调,实则雄心初现。
陈邦带领着他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路狂奔,势不可挡:
仅2019年,公司就收购或新建了湘潭仁和、普洱爱尔、武汉洪山爱尔等18家医院及31个门诊部或诊所;
2020年,又以并购重组的方式,间接收了30家眼科医院的股权;
2021年,集团在中国内地、欧洲、东南亚拥有3家上市公司,有医院及中心达600余家;
目前,公司总市值达3664亿元,成为全球规模最大、诊疗量最多的眼科医疗连锁集团……
公司员工形容老板陈邦的为人,有一个关键词:智慧。
比如擅长在公益方面大做文章。
陈邦曾对外讲述:“我们到社区去筛查眼科患者,有病就拉过来。
有的老百姓没钱,我们就减少费用,甚至全免费。
我们的筛查车,经常拉白菜、鸡蛋回来。
病人感谢我们,但没钱,就送东西。”
2021年,陈邦向其母校——湖南大学一次性捐赠1100万元,成立“爱尔·百年商学发展基金”;
2022年,陈邦在新年致辞中,回溯过往历程,提到疫情期间,公司总计捐款5300万,并派送近两千名医疗人员驰援防疫工作。
财务总监对陈邦的评价是:“他能跟国家政策保持一致,经营方面让患者满意,使企业不断发展,方方面面利益兼顾地很好。”
但事无全备,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2020年末,女医生艾芬就在微博公开发声,表达对陈邦医院的强烈不满。
当年5月份,艾芬因右眼白内障,在爱尔医院做了人工晶体植入手术,且成功;
几个月后,她又在自家所在医院进行二次手术,导致右眼近乎失明。
艾芬认为,第二次手术之所以失利,是由于第一次没做好。
由此,双方便开始了漫长的对峙协商过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手术失明”事件还没有掰扯清楚,一年后,艾芬再次出拳,陆续晒出爱尔内部资料,包括大量患者的姓名、手术日期、病种、手术费等详尽信息,指出医院存在返点回扣和行贿行为。
对此,陈邦公司的回应是:“目前网传的信息,医院于2019年已按照董事会相关要求进行了整改,严肃处理了违规员工,并撤换了管理团队。”
换句话说,艾芬爆料的,是已经解决完了的陈年旧事。
这场尚无定论的恩怨风波,也让57岁的陈邦在2022年1月29日凌晨“辗转难眠,反思再三”。
他在呼吁对方走法律途径采证,不要制造舆论风波的同时,也在给全体员工的信中,反躬自省:
“深夜里,我不断警醒自己,创业时那份初心还在吗?还在!
我想跟各位兄弟姐妹说,我们只有站在更高的起点,打开更广阔的视野,按照更严格的要求。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事实最终如何,你我尚无可置喙,只能静观其变。
那陈邦所谓的初心是什么呢?
他的回答是:使所有人,无论贫穷富裕,都享有眼健康的权利。
听起来好像很冠冕堂皇。
这让我想起《论语》里一句话: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意思是:仁者和智者都行善乐施,但仁者是发乎真诚,自动自发地去做;
而智者是知道做好事有利可图,所以去做。
二者从结果来看是一样,但初心不一样。
医疗行业由于自身特殊性,总是面临在公益和盈利之间的微妙权衡。
顺势而为,永远是成功的第一要义。
如果正当初心有损,势必会影响到行事结果,最终于势不合,难以存活。
作者:朱小鹿&雯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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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朱小鹿博士,是90后,也是武汉大学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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